「不可理喻」纵向生长

*现背

*纯属脑补 请勿上升

 

 

「原来自己转动 才能够照到光」

 

 

拍合照的时候,喻言犹豫了一下,往上一级台阶迈了一步,谢可寅还是没看见她,忙着和后排的练习生讲话,因为太吵,实在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直到摄像在下面喊,挨紧一点挨紧一点,大家都笑一笑。

咔嚓。

一张照片怎么能装得下100多个人?喻言下来的时候,一群人围在摄像机旁边看,她听到有人吐槽了一句。其实她本来也没什么好奇心,就顺道看了一眼,自己的红发很显眼,依旧没什么表情,谢可寅倒是笑的很开心,但她往身边女孩的方向歪着头,突兀地在自己和她之间留了一块空。

 

 

室友淘汰之后,喻言一个人去便利店,衣服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墨镜和口罩,回来的时候,看到谢可寅,她拉下自己的帽子,说,哟,喻言,你怎么回事啊,这大热天的,也不怕捂出痱子。

喻言腹诽,你不是和我不熟呢吗,合照歪成那样,也不怕扭到脖子。

 

谢可寅从提袋里掏出一瓶味全,把瓶身贴喻言脸上,笑嘻嘻地说,给你降降温。

 

其实味全喻言不常喝,她觉得太甜,尤其是严格控制身材的时候,但谢可寅给她了,她就道完谢再收下。谢可寅有一点很无聊,她来自己寝室串门,人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偏偏只是来送个便利贴,就贴在自己没扔的饮料瓶上,内容也很言简意赅,「加油」。喻言那时候在卫生间里头洗漱,谢可寅坐在凳子上大喊,喻言,你可别扔这个啊,扔了我跟你急。

 

喻言压根都不出来,在认认真真地刷牙,对着镜子拉了一下眼皮,看到眼角的红血丝和眼眶下的黑眼圈。

谢可寅对付喻言这种人就是很有办法,她直接挤进狭小的卫生间,喻言吓得嘴里的牙膏沫都喷到前面的镜子上,你干嘛啊谢可寅。喻言觉得自己来长隆之后稳重了不少,都不会发脾气了。谢可寅眯起眼睛,来帮你洗一下瓶子啊,说着摇了摇手中的饮料瓶。

我洗过了,喻言说。

嘿嘿,那我走了,不要太想我。谢可寅抛了个飞吻就跑了。

 

 

练习的时间其实很紧张,公演之前每天几乎只能零零散散睡两三个小时。大多数时候,两人只有去拿饭的时候偶尔擦肩而过,也不停下来,好像互相都理解彼此这种笃定的、无法停下的节奏。

所以大家以为喻言和谢可寅不太熟倒也情有可原。谢可寅爱和乃万勾肩搭背,聊一些rapper会聊的事。自己通常是练习室和寝室两点一线,作息规律得要命,不像谢可寅,想一出是一出,今天练个颠三倒四,明天又姗姗来迟。

但起码一起在A班练主题曲的时候,两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谢可寅背过镜头对着喻言做鬼脸,喻言装作没看到,因为忍不住笑,就低下头好像在做一个舞蹈动作。谢可寅这样的坏事干多了,搞得喻言本来在仔细琢磨动作,一瞥看到谢可寅一屁股坐地上,鬼使神差地就拖着她的胳膊肘把她拉起来。

 

喻言越想越觉得谢可寅当时拍照是故意的。

 

 

刚来广州的时候,是12月。入住宿舍之后,喻言遇到之前一起参加过加油美少女的曾可妮和周梓倩,其实还有谢可寅,但她们初评结束才聊起来,谢可寅很会找话题,就说,当时我俩的对话我还记着,你不是害怕过生日吗,因为担心没人在身边。

喻言沉默了一会,又问她,那后来的节目你看了吗。

为了你也得看啊,谢可寅笑着看她。

那你知道我后来。之后的话喻言没问下去。干这行的谁没有个杳无音讯的时期呢,网络上查无此人,因为没人关注所以仅有的一些行踪也未能公之于众。青春有你第二季发布海选通告的时候,喻言知道机会来了,她觉得是时候回报那些沉寂的日子,曾经的瞩目和未来的期望了,所以在顺位发表时,她说,我会抓住这次机会,既然我来了,就不会走。

 

谢可寅听到这句话,很自然地笑了,交握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一些。2017年的夏天,中国有嘻哈引起了全民说唱的热潮。她看节目的时候,很喜欢里面Bridge对Gai说的一句话:兵分两路,然后顶点见。

这句话她记了很久。其实她不是爱记事的人,但为了不纠结伤心的事,她养成了自我放空的防御机制。竞选初c的时候,她想歌词想到断片,以至于回想那一刻,她恍然,啊,大概又会有人骂我吧。参加下一站传奇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镜头会放大一个人身上的缺点,会激化两个人之间的冲突,会让所有细枝末节被放在显微镜下面受审视。

她本来还挺在意这些的,渐渐地就能做到不闻不问了,得失从心,那旁人毁誉又与我何干呢?就写歌吧,把所有心情都放在歌词里,快乐、悲伤、愁绪、愤怒、幸福,统统都藏在字里行间。

戏剧性成了她的利刃。

 

喻言有一次看到谢可寅拿着个本子坐在地板上咬笔头,就走过去问她在干嘛,其实那段时间她还挺忙,因为要给很多人当舞蹈老师,比如常常来请教她的虞书欣。

“谢可寅。”

“在写歌呢。”

谢可寅认真的时候一点都不drama,喻言觉得她安静的时候特别好看,可她就没点安静的时候。

“给我也写一首怎么样。”

通常情况下,谢可寅是沉浸式的,这次她却抬头了,她看了喻言一眼,后者因为高强度的跳舞而大汗淋漓,头发丝都粘在脖子上。

“喻言,你头发怎么了”谢可寅严肃地问。

“嗯?”喻言刚想凑到镜子前面去看,谢可寅就发出一阵爆笑。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但是逗你特好玩。喻言,你都不知道你onetake的时候那笑得,你能不能天天这样笑啊。”

“不能。”

喻言伸手想给谢可寅的脑门来一记栗子,终于还是没下手。

 

这段对话印象太深刻,以至于顺位发表的时候都突然蹦到脑子里。喻言感谢完pd之后,笑着说,我还要感谢一百多位训练生每天都带着甜美的笑容跟我打招呼。

没说出口的话是,我也笑得比以前多了。

 

那天晚上,谢可寅钻进被子,在本子上写下,「给喻言」三个字,笔尖就停住了,这支中性笔有点渗水,在纸面上留下一块豆大的墨渍。

写歌和写文章一样,都得有个中心思想,所以谢可寅相当合时宜地想到了那句话。

喻言,我们兵分两路,然后顶点见,好不好?

 

 

训练室外面有个大露台,春卷日记在那里拍过,大家偶尔也会去那里休息,毕竟在这里还可以看到远处的长隆游乐场,粉色的火烈鸟和过山车很像佛罗里达乐园的布景,仿佛遗世独立的童话世界。但对训练生来说,这类似一个生活的缝隙,或者一个发泄口,站在那里就可以短暂地从生存战的压力中抽身出来。

那天喻言就站在那儿,她本来打算练完舞来遛个弯的,因为天气真的很好,封闭的时间太长了,大家也没什么训练的心思。结果等她练完,就五点多了,热闹都结束了。黄昏时分,外面开始降温,风把前面的树吹得哗哗作响。她没想到会碰上谢可寅,也没想到谢可寅来了却不带个出场bgm,她坐在小圆桌后面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句话不说。说实在的,那时候两个人也没多熟,如果谢可寅再不说话,气氛就更尴尬了。

谢可寅走到喻言身边,半个身子探出去,软塌塌地挂在栏杆上,喻言连忙拉住她的卫衣后摆,说,干嘛呢谢可寅。

“喻言,你觉得累吗?“谢可寅扭过头仰望着喻言问。

“怎么说呢,累是肯定的,但也很充实。“

“你知道吗,我参加了那些节目之后,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喜欢舞台。虽然以前也有顶着伤去演出的经历,但得到这次机会,才觉得,痛苦最后都会变成快乐的。“

“只是需要点时间......”

“来自己消化,因为不可以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痛苦。”

“是啊,他们不喜欢听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而是更想看成果。”

“喻言,你有没有觉得我长大了,我变坚强了。”喻言明明听出了谢可寅的哭腔,却没看到她流眼泪。

“你是笨蛋吗。你已经很好了。”

“喻言啊,你之前鼓励过我,我一直记得。所以呢,我也永远支持你。“谢可寅伸出手朝喻言比了个大拇指。

“谢可寅,别丧了,不是说初评没拿到A不甘心吗,下次A班见好吧。”她拍了拍谢可寅的背。

“好啊,A班见。“

三个字不算掷地有声,倒有点底气不足。风好像把两个人的誓言稀释了,字句流窜在快六点的天光里,但炙热的信念却无法被入夜的凛冽冷却。

自到这里以来,谢可寅从未如此真心地许愿过。

 

 

说起来谢可寅和喻言的熟稔很奇怪,好像开口就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可以单刀直入地说真心话。她和喻言之间,流动着一种微妙的惺惺相惜。因为互相欣赏,所以好像很容易一点就通,不用明说就能彼此理解,这样的人谢可寅恐怕找不到第二个,虽然她和喻言的家庭经历大相径庭,星座看上去也并不是最佳配对,因为双子座那种无拘无束的浪漫和摩羯座的现实主义总有些针锋相对。

但她的锋芒,伸到喻言那里就软化了。喻言恰恰也是这样,和谢可寅处久了,看到她都会忍不住笑出来。

 

第一次主题曲A班去拍杂志,因为很久没出来过了,在摄影棚里,每个人都兴奋又紧张。谢可寅跳到喻言面前问她:“喻言,怎么样,我好看吗?”

“好看好看。”

“你好敷衍啊。”

“你要求好多啊。”

“你知道刚才单采的时候,大家都说你很高冷吗?”

“我...有吗?呃...可能是有一点...但是...”

“你怎么结巴了呀,之前来我们宿舍串门怼我不是挺起劲的吗?”

“怎么就怼你了呢?说你不要疯疯癫癫,人家傅如乔看你都很无语。”

“我在活跃气氛好吗,来这里,大家心理压力都挺大的,我就牺牲一下,当个欢乐喜剧人,让大家开心一下呗。“

“那您还挺会为别人着想。“

“当然啦,我刚才还和安崎说,喻言不是高冷,是闷骚,你和她熟了就知道了。“

“你再说一遍谢可寅?“

“我在别人面前维护你的形象你还生气,气啥呢,都快气成皮球了。“

喻言终于意识到手里的蓝色长丝巾是干嘛用的了,是来治谢可寅的聒噪的,她把丝巾套在她脖子上,往怀里一拉,谢可寅惊恐地看了她一眼,畏畏缩缩的样子一点也不威风。

“这...还在拍着呢。“

“知道啊,我一秒严肃就行了。“

谢可寅觉得脸变烫了一点,幸好没人注意到她们,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喻言,她的表情就像无事发生。她心跳加速地看着镜头的闪光,觉得心里也有一个忽明忽灭的光点,类似一扇窗户,可以看到未来的窗户。

那时候她想,要是能和喻言一起出道就好了,这种快乐是,真实的、坚韧的、流畅的,和她记忆中的每个高光时刻一起闪耀着。

 

 

二公选歌的时候,喻言低着头很认真地在听demo,几乎与外界隔绝,大家尖叫激动的时候她都不动如山,因为听到《十面埋伏》的时候她就笃定了,所以填志愿单的时候完全没有犹豫。

她记得谢可寅和她说,喻言,我还挺想和你一组的,但是我觉得你喜欢的类型应该和我不一样,哼,那我只能放手了。

喻言憋着笑,我看你少说一句最好。

为了让你笑一笑好吗,喻言,笑一笑十年少知不知道,你多笑笑镜头都更爱你。

要抓住每一个被看到的机会,喻言明白,谢可寅一定也明白。

喻言,我们都会选到想选的歌的。

谢可寅朝她比个了胜利的手势。

 

但是二公的训练并不是很顺利,十面埋伏的舞蹈很难,蔡卓宜有些跟不上,曾可妮作为队长的心理压力很大,但时间紧,喻言平时都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但这次不行,也得用她特种兵般的训练方法对待队友,大家都很紧绷和疲惫,从早到晚忙着抠动作,排队形,练歌。

连回寝室也是脚步匆匆,在走廊里,喻言看到谢可寅一瘸一拐地出来,金子涵扶着她,就快步上前问怎么了,谢可寅吃痛地叫了一声,金子涵抬头回答她:“队长腿肿了,膝盖还积水。”

“你没事吧,谢可寅,去看过医生了吗?“

“去看过了,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但马上要公演了,队长还要带着我们敲细节。“金子涵认真地说,简直成了传声筒。

谢可寅微微低着头,手里拄着个拐杖。喻言认出来,是7senses初评的时候用的道具。练习室里面还有响动,喻言探头进去,是陆柯燃,她还在练舞。谢可寅自己不爱说这些,她害怕自己这个队长当的不称职,害怕大家公演发挥不好,现在又受伤了,更怕给队友拖后腿,更何况对面是喻言,跟她讲这些就忍不住要哭鼻子,真是的,幸好要说的话金子涵都替她说了。

所以她只是抬起头,和喻言说:“大家都很拼,我没关系的啦,你们组怎么样啊,我感觉那支舞挺难的。“

喻言自然而然地把谢可寅的胳臂拉起来挂在自己的肩膀上,催促她说:“我和小金一起带你回去。”

“搞得我跟个残疾人似的。“

“你这还不是?“

“我暂时的啦,你等着看,我三公肯定又活蹦乱跳的,到时候你要嫌我烦了。“

“但愿但愿。“

“小金你说说,喻言这人是不是很冷淡。“

“嗯...?“

“你别为难孩子了真是。“

原本冷清的走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喻言的眼皮很沉,但谢可寅还在絮絮叨叨,她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来到这里,追逐梦想的路上遇到同伴,是很幸运的事,苦累都算不上什么了。

 

后来的两天,一直是重复的练习,彩排。结束之后,她们从录制的地方四散离开,喻言想起自己的衣服落在练习室,就回去拿,路过MAMA A组的练习室,看到谢可寅一个人背对着门坐在地板上。

"你怎么不回去休息?"喻言走过去问她。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喻言走过去,看见谢可寅头低得更低了,跟鸵鸟似的,恨不得把头埋在双腿间。

"哭了?"喻言摸摸她的额角。

"没有的事。"因为把脸埋在双腿间,所以谢可寅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发泄出来就好了。"

"我没哭我告诉你,你别惹我哭啊。"谢可寅深吸了一口气,说。

“我看你真是犟得九头牛都拉不动。“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啊。“

"膝盖还疼吗?"

“嗯...但是没关系。“

“真没关系?“

“骗你干什么,快回去睡觉。“

“那我走了啊。“

“去吧去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谢可寅还挺希望喻言能留下来陪她一小会,就一小会。

“我真的走了啊。“

“你别老虚晃一枪好吗。“

“那我不走了,看你这样子。“

“搞得我好像很希望你留下来一样。“

“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你口是心非又不是第一次了。“喻言心里通透,知道这种时候更不该走。

“哎,喻言,我怎么总是栽你手里。“

“这样不好吗?“

“不好。“谢可寅其实挺不想撒娇的,但是她面对喻言,就总是会变得松懈一点,不必防备,也不必刻意开朗。

“等公演结束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谢可寅......“

“谢可寅?“

谢可寅好像睡着了,喻言还想说点什么,但已经很晚很晚了,在厂里的时间过得很慢,也过得很快,疼痛好像是加速的,疼痛又像是慢半拍的,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席卷而来。快乐是喧嚣的,快乐也是稀有的。她们肩并肩坐在落地镜前,窗帘紧紧地合着,所以看不出天到底有没有亮,但是她们都知道,没有太阳,也要努力生长,但只要永远朝着高处,永远向着光,就能一起走向光明永不降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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